[血源] Playing cards
* 亚楠F4的无意义小日常,无毒无刀放心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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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洛加留斯将桌面正中堆叠的纸牌中最上的一张摸下,拿到面前翻开。
纯白的纸牌上印着的,正是最近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的镶满彩色宝石的冠冕。
——是“King”。
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洛加留斯想。
这几天,他不止一次梦到自己戴着黄金王冠看守在冰天雪地的该隐赫斯特城堡前。
劳伦斯说梦是现实的映射,倒也有点道理。事实上,威廉大师本来安排四位教授轮流去该隐执教——三月一轮岗,非常公平。
洛加留斯是第一个去的。老实说,该隐也就天气恶劣了点,餐饮和住宿环境都比亚楠的拜尔金沃斯优越了不止一两点,身为贵族的学生们也足够勤勉自觉,尽管繁琐的礼仪未免让他们显得有些不近人情,那也总比拜尔金沃斯那些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未进化完全的猴子们强。
很快,他执教的三个月还算顺利的过去了。
就在洛加留斯收拾行李准备和劳伦斯交接班时,他收到了这位同事兼挚友寄来的信。
信的内容洋洋洒洒十七页,在粗略浏览完了十六页半的学术探讨后,洛加留斯抓住了那半页的重点——劳伦斯养的兔子要生了,他得留在亚楠给它接生。
洛加留斯挑挑眉。
且不论这位教授在拜尔金沃斯10秒一只给兔子注射处死的雷厉风行在学生间声名远播,导致最人气教授路德维希的课最高出勤率也只有92%,而他堂堂100%的事实,洛加留斯也不相信他会做什么给兔子接生这种善举的——真要有,他也一定会推给他的得意门生布拉多。
就在他沉浸在这些有的没的中时,房门被敲响了,他在本校的学生阿尔弗雷德来接他了。
“抱歉,阿尔弗雷德。”
洛加留斯叹了口气,将十几页的信纸重新叠好塞回信封,“恐怕我要在这里再呆三个月了。”
第二个三个月过完,洛加留斯收到了格曼的信。
省去了十六页半欲盖弥彰的学术内容,格曼言简意赅的表达了因为弟子玛利亚已经脱离了该隐不方便再回去,他更希望能留在本部教导她。以及,他已经为洛加留斯向威廉校长申请了加薪。
这种滴水不漏的处事方式倒还蛮符合这位猎人出生的教授的。洛加留斯想。
“抱歉,阿尔弗雷德。”
他再一次对来接他的学生道。
不知为何,在顺从的关门离开的学生脸上,他看到了一种不该出现在那张坚毅的脸上的表情——该说泫然欲泣吗?
果然还是看错了吧。阿尔弗雷德可是一个人被十几头野狼围攻都能杀出重围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躲在角落默默流泪这种事。洛加留斯想。
第三个三月过完,预料之中的第三封信如期而至。
相比前两封信,这封信的内容好懂多了,就是一位单纯怕冷的某亚楠第一人气教授笨拙的希望洛加留斯能替他顶班的请求。
洛加留斯倒是没意见,不过他莫名觉得有些无颜面对再次来接他的学生。
也许正是这样的连环鸽事件导致他对白来了三次的弟子心怀愧疚,最近才会总是重复着同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他正是戴着纸牌上的这顶王冠,一次又一次的将前来挑战的猎人打趴——猎人是他在本部的一位学生,虽然他在教授间的风评褒贬不一——贬他的多半是以劳伦斯为首的不满他对技巧和秘法的掌握宛如智障一样的教授们——但洛加留斯还是认为猎人是足够勤奋的,只能说……天资不足吧。
所以他没有任何道理要与这位学生为敌。
不过梦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言的。在梦里,他唯一要做的就是不让头顶的冠冕被夺走——难道它真的是足金的?上面的宝石也不是仿制物?
总之,既然身在梦中,洛加留斯也放弃了追求不存在的理由与真相,大方的接受了与自己的学生兵戎相向的局面。
——何况,几次过后他就发现,对于对开枪节奏乱得惨不忍睹导致枪反完全随缘的学生,单方面的殴打,还真蛮爽的。
洛加留斯为这个想法在心里虔诚的忏悔了一秒钟。
2
轮到格曼拿牌了。
揭开牌面,上下交错的两位少女,正是他的得意弟子玛利亚和工房以之为原型制作的人偶。
——是“Queen”。
格曼最近也身陷怪梦之中,不过他显然没有洛加留斯那样的烦恼。至少在殴打学生这件事上,他完全没有受到一丁点儿良心的谴责。
这不是当然的?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猎人,试图把他多年来倾注心血精心培养的,如同盛开的明树花一般纯洁的弟子给拱了——尽管未遂,那也是重罪了!
更可气的是,玛利亚还单纯的认为猎人有事没事就来找她只是为了探讨学术问题——他更该去找假尤瑟夫卡探讨下脑子里学不进秘法与技巧的那部分是不是塞满了惊险刺激的鹅卵石!格曼在内心冷笑。
所以,能够在白色花海中手刃自己的这位心怀不轨的学生,格曼甚至觉得十分畅快。
更加让他满意的是,猎人高力量低技巧的这点也被忠实还原在了梦里,格曼对付起他来简直得心应手。
至于自己和猎人战斗的理由……
管它呢。
3
路德维希望着手上的牌发起了呆。
——这张写有“J”字样的牌面上,印着的正是出现在他梦中的那把青蓝色的月光大剑。
路德维希确实有一把名为月光的剑,不过它只是一把缠绕着纤细绷带的普通的剑。尽管每次使用月光时路德维希都会自心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宁静,但这也绝不意味着它能在月光的映照下变成会发射光波的酷炫武器——梦里的它是这样的。
梦里,他的学生猎人经常和他人结伴来讨伐他——有时候是身着联盟衣服的金发男子,有时候是叼着蛇笛的神秘青年,还有很多其他的猎人。不过因为在梦里,路德维希并不能将他们的脸看得真切,他只能依稀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发的气息——恐惧的气息。
在这之中,唯有猎人的气息是忧愁与哀婉的。
路德维希不知自己为何要战斗,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轻松拿起那把快要有人高的月光大剑的——事实上,梦里他的视角总是高的离谱,他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未曾谋面的父母在逝世前向神明许下的最后的心愿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身体健康,将来长到三米二——那也有点夸张了。
不过幸好,每天醒来后,他对着镜子确认的自己,都是一直以来的自己。既没有突然长高,也没有丑到吓人。
……大概?
“劳伦斯,我是不是长得特别……凶恶?可怕?”
在连续一个星期做了几乎相同的梦后,路德维希终于忍不住向学院里最具智慧与才能的挚友请教道。
“……你是不是被甩了?”
他的挚友用见了鬼般的神情盯了他一会儿后,作出理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心吧,尽管你的美貌比起我还是差了点,但是如果哪个女人做出甩了你这种事,那只能说明她瞎到尤瑟夫卡都救不回来。”
“……谢谢。我没有被甩。”
路德维希闷闷道,“我只是……也许被自己的学生讨厌了。”
4
将“A”握于手中,劳伦斯看着卡面上的图案蹙起了眉。
——那是代表1的,孤零零的头骨。
劳伦斯不喜欢这种隐喻。
不同于他的同事们,劳伦斯从不为梦所困扰——虚构的东西,不值得他浪费一点儿精力在上面。
他不问为什么自己会化为燃烧的怪兽,不问为什么自己要寻求头骨,也不问为什么猎人会想要杀死自己。
他所做的,就是在混乱的梦中贯彻自己该做的事——既然不想坐以待毙,那就先毙了对方。
与其为光怪陆离且毫无根据的梦烦心,劳伦斯更愿意在自习时间将脚步消音后来个全院巡察——被抓到没在学习的小鬼们可就要接受他量身定制的惩罚了。
比如这次的猎人。
“教授,我不是故意在自习课上睡觉的,只是最近有点……睡眠不足。”
劳伦斯的学生——猎人顶着发青的眼圈解释道。最近他总会做一些怪梦,和洛加留斯在风雪中的该隐赫斯特城堡顶端决战,与格曼在白花海中刀剑相向,目睹路德维希化为似马非马的怪物,甚至梦见燃烧着的劳伦斯试图将他一同拖入火海。
“我没有侮辱你们的意思,教授,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些梦,它们不受我控制,我也去找玛利亚师姐求助过这个问题……”
“她怎么说?”
劳伦斯饶有兴致道。
“她说,用明树花瓣泡水喝也许能帮我驱散这些梦魇,但是……”
“但是?”
“但是那晚我还是做了差不多的梦,要说不同的地方……就是格曼教授打我打的更疼了。”
“因为玛利亚给你花的时候正好被他看见了吧。”
猎人努力的回忆了一会儿,猛的抬起头,“没错!教授!您当时也在场吗?”
“不在。猜的。”
劳伦斯懒得向这个对他满脸敬佩的认真有余却智力不足的学生多解释些什么,他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出现在梦境里的猎人,也许不只是他构想出来的虚像而已。
“那么,你有没有想到什么对付我……对付你梦里那个名为劳伦斯的怪物的什么好方法呢?”
他循循善诱道。
“好方法?倒也没有……不过近身肯定不是好选择,也许我该试试远程武器……比如西蒙学长那样的弓刃?”
结果,那一晚的梦中,早已得知了猎人行动准则的劳伦斯轻松的把他踩在了脚下烧烤。
哎呀,兽化的梦什么的,偶尔也不是那么讨厌的嘛。
5
眼看着大局将定,劳伦斯胜券在握时,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了,被劳伦斯安排去屋顶放哨的猎人推门进来道,“米克拉什会长已经在往这边走了,马上就要开始查房了噢。”
教授们这才悻悻的收拾起桌上散落的纸牌,纷纷推开椅子起身准备离开。
“说起来,为什么大家一定要在我房间里玩牌啊?”
“难得今年学院改革,换该隐的学生来拜尔金沃斯做交换留学生了,洛加留斯也不用再去那个鬼地方了,我们给他开个庆祝会怎么了?”
劳伦斯理直气壮道。
“我没觉得该隐赫斯特是鬼地方。”
洛加留斯纠正道。
“因为一些不好的过往,总之现在威廉大师禁止任何人在学院内玩牌。今晚多谢你望风了。”
路德维希诚恳的回答了猎人的问题。
“……哼。”
格曼显然还因为玛利亚的事对猎人耿耿于怀。
猎人挠了挠头,在和离开的各位教授道了晚安后,将收拾干净的桌子从房间中央搬回了原处。
就在这时,他发现了原本掉在桌底的一张牌。
“教授真是的,怎么这么不小心……”
猎人弯腰将它捡起来,在翻转到正面时,他看到了牌上的字样——Joker。
下面的图案倒并不是常见的小丑,或者什么赞助商广告之类的,而是一条戴着睡帽的鱿鱼。
“……这鱿鱼怎么戴着和我那顶一样的睡帽啊……”
猎人一边困惑的自言自语着,一边将牌夹进桌上厚重的《秘法入门》,准备明天上课时还给劳伦斯。
“……希望今晚能有个好梦。”
躺上床戴好睡帽,猎人再度沉入了梦乡。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