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源] 血猎24小时
*简介:修女对猎人使用了“会爱上第一眼见到的人”的药水,猎人第一眼见到的却是血鸦。
01
“不行、我绝不能允许你这么做,阿黛拉!”
阿丽安娜双手紧紧抓住玻璃瓶身,试图把瓶子从修女的手中抢过来。然而对方攥住瓶口的力气之大,根本不像来自一个柔弱女性的。
“你不明白,阿丽安娜,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我必须试一试!你知道的,药效只会持续24小时,只要一天、只有一天就好了!这之后即使他忘了我,我也……”
“阿黛拉……”
修女的话让阿丽安娜生出了些许动容,也正是这分毫的破绽,使她手中的瓶子被瞬间抽了出去。
再度将装着药液的瓶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修女,脸上一改几秒前的悲戚,浮现出了病态的得意。
“骗——你——的。确实药效只有24小时,但是这期间的记忆,是会被全数保留下来的喔。只要我好好把握这段时间,善良的猎人即使在药效过了之后也不可能对我弃之不顾的吧?”
“你!”
早已熟谙世事的阿丽安娜当然明白修女会怎么“把握”好这个机会,眼见阿黛拉准备抱着瓶子离开,她索性放弃了抢夺,猛地扯住了修女的胳膊。
啪——
力道的突然改变使玻璃瓶脱离了阿黛拉的臂弯,经由自由落体后直直砸在了小教堂的石砖地上,其间粉色的液体瞬间洒满了提灯周围。以为开始下雨的信使们纷纷甩了甩小脑袋,一股脑的钻进了地下。
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阿丽安娜赶紧退开几步捂住了口鼻。
修女却站在打碎的药瓶前无动于衷。
“放心,这是只对猎人有效的药剂,毕竟我可不想和你深入了解彼此。”
“……那还真巧,我也一样!”
得快点把地上的残渣处理掉,阿丽安娜想。
然而就在这时,提灯投射在地面上的光晕泛起了涟漪。
——猎人回来了。
02
阿丽安娜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阿黛拉没有狠狠责怪自己打碎了药瓶——她的目的根本就是这个!只要猎人起身后第一眼看向她……
但是现在,至少自己也站在这里。
……倒不如说,幸好自己也站在这里。
如果猎人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修女,而是自己……
至少自己,是绝对不会利用那份爱慕之心来做什么龌龊之事的……
阿丽安娜不禁有些心神摇曳。
种子在落入泥土之中的那一刻,萌发的过程就开始了。
猎人维持了一会儿跪地的姿势,缓缓站起了身。
“血鸦那个混蛋、居然逮我的破绽内脏暴击!你等着吧,今晚我一定要打到你跪地求饶!”
放出此般豪言壮语后,猎人头也不回的风风火火从正门冲出了小教堂,留下立于提灯两侧的修女和阿丽安娜面面相觑。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03
这次一定能行,猎人想。
时至今日,他击败的强敌两只手也数不过来了,即使过程总是漫长而艰苦的,但他坚信血鸦必定也会成为那其中的一员。
快步穿过大教堂厚重的门扉,踏上漫长的阶梯,在那个熟悉的鸦羽身影映入自己眼帘的时候,猎人抓住背后的剑柄轻轻一拉,从可被当做巨型剑刃的鞘中抽出了锋利的银剑。
对方缓缓转过身,早已出鞘的千影在几束流泻进大教堂的月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仿佛是对猎人斗志的回应。
“血鸦!这一次,我一定要……”
击败你!
不远处星辰钟楼的大钟敲响了悠扬的二十四下,标志着新的一天的开始。
“……请和我结婚。”
猎人脱口而出。
04
猎人愣住了。
……刚刚,他的嘴是不是擅自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不、不对!我、我要说的是……”
请和我结婚。
——猎人再一次,在空旷的大教堂内,口齿清晰的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五秒的寂静后,血鸦一如既往沉着冷静的抬起左手,一枪打穿了猎人脆弱的心脏。
05
虽然自打进入永远不会迎来日出的猎杀之夜后,很多人包括假尤瑟夫卡就不再需要睡眠了,但是这并不代表她的诊所就变成24小时营业了。
何况现在还是凌晨一点。
“需要看病的患者请早上九点后再来,谢谢配合。”
她头也不回的对着走廊上仓促的脚步声道。
“尤瑟夫卡医生!请您一定要救救我!”
门猛地被推开,在看到来者是谁后,假尤瑟夫卡瞬间来了精神。
——看来今晚,她不会无聊了。
06
在经历了一系列复杂的检查后,猎人谨遵医嘱,乖乖的躺上了狭窄的手术床。
——这场景,倒是让他回忆起了来亚楠输第一滴血的时候。
“现在,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假尤瑟夫卡站在床前,居高临下道。
“……先听坏的。”
“坏消息是,这并不是什么感染,它更类似于一种……祷告——倾心于你第一眼所见之人。也正因为它并非疾病,所以在24小时内,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有效的‘治疗’它。”
猎人沉默着艰难消化了一会儿。
“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介于你现在趋近于神的坚韧灵魂,在这24小时内你依然能够清醒的保持自我意识,只不过在面对特定的人和话题时会管不住自己的嘴而已。”
猎人深吸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看,这两个都是坏消息吧?!”
他还宁愿两眼一抹黑的梦游24小时呢!
一想到不久前他在大教堂对着自己的宿敌说了什么话,猎人恨不得格曼现在就来把他的头砍了。
现在!立刻!
“这样吗?”
假尤瑟夫卡因为猎人的话露出了一个别有深意的微笑,“正好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还额外准备了一个好消息。事实上,确实还有一个能让你立刻从这种言不由衷的状态中解除的方法。”
锵。
某个机关被启动,手术床上突然伸出四个镣铐禁锢住了猎人的手脚。
“那就是,和走廊上那些家伙一样,乖乖变成我的实验体吧!”
“!”
07
事实证明,病急乱投医多半……不,是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好不容易挣脱了变态女医生的束缚逃离了诊所,猎人漫无目的的在亚楠夜晚的街道上游荡起来。
此时此刻,他又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时间的流逝——在无尽的傍晚与黑夜间徘徊的亚楠,“时间”这一概念早已变得稀薄。然而现在,望向星辰钟楼上指向两点十五分的指针,猎人推算了一下,大概到今夜零时,自己身上的“诅咒”就会消失了。
也就是说,只要在今天结束前不去找血鸦,自己就不会再做什么奇怪的事了。
没错没错,离大教堂远一点就好了嘛。
猎人不禁为自身的聪明才智洋洋得意起来。
——然而,当他再度回过神时,出现在眼前的正是他无比熟悉的半敞开巨大门扉,以及那仿若没有尽头的阶梯。
08
“请和我结婚。”
再一次,猎人以无比认真与诚恳的语气对该隐的骑士如是说。
——尽管他并非自愿。
即使银铁头盔本应隔绝了对方的视线,猎人依然感受到了血鸦饶有兴致的打量。
他索性咬紧牙关,等着对方再一次一枪把他送回篝火。
然而,预想之中夹杂着报复的致命一击并没有到来。
“可以。”
稍作思考后,该隐的骑士只是轻飘飘的吐出了这么一个词。
09
“……哈?什么?!你再说一遍!”
猎人觉得血鸦一定是疯了。
不,先疯的也许是自己也说不定。
总之、这家伙有问题!
他怎么就同意了?
他怎么能同意呢!
虽然不想往自己是个人见人爱的好猎人这方面思考,但是事到如今,难道血鸦真的对自己有意思?
那还真是有点害羞,哎嘿。
仿佛对猎人内心的放飞自我毫无察觉,血鸦继续用听不出起伏的磁性声线道:“既然要举办婚礼,通知我们双方的亲友也是必须的,不是吗,好猎人?”
“!”
该隐骑士万年冰冷的面容因为微微上扬的嘴角而生动起来,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猎人如坠冰窟。
“放心,我会和你一起,挨个去见他们的。”
……他就知道!
10
虽然不知道血鸦对自己“失常”的真相了解多少——也许他根本一点也不关心,只要事情朝着对他有利的那一面发展就行——总之,现在猎人的状态毫无疑问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总之,先把这个消息告诉门外一直以来对你照顾有加的乌鸦猎人吧?”
血鸦“好心”提议道。
惊恐、愤怒——这些情绪在认清现实后早已烟消云散了,现在的猎人只想嚎啕大哭。
他恨不得舍弃所有尊严跪下来抱住血鸦的大腿求他再杀自己几十遍,以后自己一定不会再来找他麻烦了,大教堂的传送点不要也罢;也恨不得自己根本没有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然而所有这些真切的念头,在开口之后,全部变成了——
“好。”
猎人是真的要哭了。
11
“……你说什么?”
奄奄一息的乌鸦猎人在听到猎人要和血鸦结婚的消息后,直直从地上弹了起来,她一把扯住猎人领口咄咄逼人质问的样子,根本不像一个濒死之人会有的。
“……艾琳小姐,很高兴看到你这么有精神。”
猎人尽量避开了一切和血鸦有关的措辞,诚恳道。
“你的承诺呢,小鬼?现在你该做的,是把你身后的那个讨厌家伙送去地狱,而不是在我面前告知我你们的喜讯!”
我也不想的啊!!!
“艾琳小姐,不管怎么说从今往后我和他就要一起生活了,如果你们之前有过什么矛盾和误会……就算看在我的份上,能请您就此网开一面吗?”
哦,听听这番说辞!猎人还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言谈能有这样登峰造极的水准!
现在他只想拔出腰间的猎枪给自己脑门崩进一颗水银子弹。
“网开一面?呵!”
慈悲“锵”的被拆成两把,在大脑做出反应前,猎人的身体已经擅自拔出银剑挡住了艾琳锋利的进攻之刃。
“要我网开一面,那就打败我——或者代替他去死吧!”
12
猎人既不想伤害艾琳,也暗自盘算着借她的手把自己送回篝火脱离血鸦的管制范围。眼看慈悲朝自己的心脏刺来,他的内心充满了即将获得救赎的喜悦与对艾琳大义灭亲的感恩之情。
然而——
后领被轻轻扯住,紧接着巨大的力道将猎人整个提了起来,和血鸦一起落在了身后的围墙之上。
“到此为止吧,艾琳。我并不是来征求你的同意,只是出于该隐礼节的告知。具体日期安排之后我会奉上邀请函。那么,就此别过。”
血鸦礼貌的说完,提着猎人一个跳跃消失在了围墙之后。
13
有那么一瞬间,猎人内心中产生了一丝愧疚。
血鸦似乎对他的异常言行毫不怀疑,把他的话当真了。
他当然可以在24小时过后好好解释,但是这样一来,自己不就跟把完妹拍拍屁股走人的渣男一样了吗?
“那么,下一个去拜访谁呢?”
轻柔的语气自身后响起,猎人一瞬间警铃大作。
“啊,对了,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很要好的刀斧手朋友吧?”
“……”
他就知道!
渣男就渣男,血鸦什么的还是去死好了!
14
“很高兴见到你平安无事,但是……你说的是真的吗?”
金发的刀斧手沉吟半晌,抬起头以蔚蓝的双眼凝视向猎人。
当然不是!猎人在内心中嚎哭道。
“是的。”
“……我明白了。”
一手卸下背上的转轮,刀斧手无比冷静道,“我尊重一切婚姻自由,吾友。但是,如果你是被强迫的,我也一定会出手相助。现在,告诉我,你真的是自愿的吗?”
15
如果在这24小时内能有一个机会得救的话,毫无疑问就是现在,猎人突然生出了这样的预感。
他紧紧咬住牙关,以吞下生铁块般的决心将那声即将脱口而出的“是”从食道咽了下去。
“……果然。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血鸦……”
转轮自中间打开,缠绕在其上的怨灵如他们的主人一般向着一旁的该隐骑士发出了愤怒的低吼,“今晚,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16
一切终于开始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在猎人抱持着这种虚幻的希望之时,他的身体先一步挡在了阿尔弗雷德和血鸦之间。
“!”
厚重的转轮在刀斧手来不及撤回的力道下重重砸进了他的腹部,即使没亲眼看见,猎人也清晰感受到了腹部被挤压破碎的脏器的哀鸣和断成数截的脊椎骨。
身体倒下的瞬间,刀斧手夹杂着惊慌与恐惧的神情映在了猎人最后的视野之中。
17
阿尔弗雷德伸出手,却什么也没有抓到。
被判定死亡的猎人如同烟雾一般消失在了亚楠永恒的夜色之中,徒留地上斑驳的鲜红血迹和手上温热的液体证实了刀斧手刚刚做了什么。
一瞬间,某些记忆被从脑海深处唤醒了。
踩在女王血肉之上的狂欢,试图阻止他的猎人,以及最终必定迎来的猎人之死——那仿佛是,和现在相同的结末。
“……不……”
刀斧手脱力的跪倒在地,指甲深深扎进了被血液浸泡而松动了些许的泥土之中。猎人曾经说过自己是他唯一的朋友,当时的阿尔弗雷德只是笑了笑,也许是出于刀斧手的尊严,也许是别的什么,他始终没有告诉猎人,对方也是他唯一的朋友。
——本该无比珍惜的朋友。
“我从没想过要这么做……”
“但是你做了。”
旁观着这一切,一直缄默不语的该隐骑士突然开口道,“每一次。”
声带中仿佛被刺入了一把利刃,阿尔弗雷德张开嘴想辩驳些什么,但他已吐不出一个字了。
18
“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再次从小教堂的提灯前站起身,比起看到早已守在这里的血鸦的惊讶,猎人更加气愤于他对刀斧手的言行。
“你听到了啊。”
然而猎人义正言辞的指责也只换来了对方不痛不痒的一句打发。
“你!退一万步说,你也没有资格那么说阿尔弗雷德,你杀我的次数可比他多多了!”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因为他让你伤心了,而我没有。”
19
“你的善良使你不适合处理错综复杂的关系。比起如履薄冰的友情,简单的猎杀更适合你。顾虑太多只会让你漂亮的剑徒然生锈。”
“……所以你是要我感谢你每次把我打成筛子咯?”
“如果你想的话。”
猎人撇了撇嘴。
他是真的很不擅长应对血鸦,各方面上。
但是诚如对方所言,也只有在面对血鸦时,他不用考虑杀死神父后如何面对失去了父亲的小女孩,不用考虑乌鸦猎人能否撑到长夜的最后,不用考虑交出那封印有邮戳的信到底是对是错……
他只要思考,怎样能赢就可以了。
“说起来,为什么你会知道我被阿尔弗雷德杀过的事?”
“你以为该隐赫斯特是谁的地盘?我不仅知道这个,还知道你是怎么被舔血者踩在脚下,被水蛭追得乱窜,在城堡里一边被箭扎一边连滚带爬的跑路开宝箱的。”
“啊啊啊啊啊!你闭嘴!”
猎人痛苦的抱住头,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来世做一棵生长在吸脑怪旁边的大树。
20
“结婚?”
玛利亚困惑的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虽然靠血脉传承的我们不太需要这个繁衍过程,不过能找到一个愿意和你结婚的人,真是太好了,血鸦。女王殿下也一定会高兴的吧。”
师姐!你的重点完全错了啊!
猎人在心里宽面条泪。
“那么,戒指你准备好了吗?”
“好了。”
猎人的身体擅自掏出了他从地底带回的订婚戒指。
“你还真是很喜欢血鸦呢。”
玛利亚开心道。
根本没有!这本来是要给师姐的!
猎人在心里瀑布泪。
“虽然血鸦偶尔会有些冷漠、残忍、不近人情,但是是你的话,一定能和他友好相处的。”
玛利亚合掌道。
真的只是偶尔吗?
“对了,这个消息你告诉殿下了吗?”
“正准备去。”
一直作壁上观的血鸦,轻飘飘的丢出了这句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30
该隐赫斯特城迎来了很久没有过的盛景。
城堡中的灯火被悉数点燃,颓旧的桌椅地毯也全部换成了新的。
——今夜,血族的骑士长将与一名猎人订婚,为此女王特别将远在异地他乡的眷族们召集了回来。
“原来血族还有这么多人啊。”
已经放弃治疗的猎人一边叼着吸管啜饮着女王为他这位稀客特别准备的新鲜葡萄汁,一边好奇的打量着金碧辉煌的城池,“我还以为只剩下你和女王了呢。”
“做做样子而已。”
“不过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有地位,仅仅是……订婚,”猎人生涩的吐出这个词,“就能聚集来全族的人。”
“倒也不是。”
血鸦难得的叹了口气,“殿下很喜欢舞会和宴席,但是自长夜降临以来,她很难再找到举办它们的机会了。这次也只是顺水推舟。”
“舞会?”
猎人一个机灵,“……我可以只看不跳吗?”
“你说呢,主角先生。”
“……和你?”
“和我。”
“……好吧。”
猎人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道,“但我不跳女步,绝对不!”
“没关系,我跳。”
本以为血鸦会借此再把自己好好修理一顿,没想到对方竟然毫不在意的接受了猎人的抗议。
“……你会跳女步?是和谁练习的?”
猎人托住了差点掉到地上的下巴。他实在无法想象孤高的血鸦会对谁作出跳女步的妥协。
“我以为你能猜到的——玛利亚。”
31
在血鸦还小的时候,尽管不愿意承认,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玛利亚高。
不仅如此,碍于他中性的样貌,很多同族甚至会把他当做玛利亚的妹妹——当然,无论这些人是出于好玩还是抱有恶意,在被他修理过一顿后都再也不敢提起这茬了。
但是年少的血鸦也并非所向无敌。
比如在他们的舞蹈课上。
从来不愿意穿裙子的玛利亚,这回也一样——拒绝跳女步。
然而这一届的女学生,都早已选好了舞伴。缺乏同情心的血族自然不会为这个坚持己见的女孩安排特别的舞伴。
眼看玛利亚即将为自身的天真与固执而被排挤在外,血鸦站出来选择了和她搭舞。
——反正嘲笑他的声音,再多一条也不算多。
只不过,他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等到我击败你的那一天,由你来跳女步,玛利亚。”
小小的血鸦认真的向那时已经是骑士长候选人的玛利亚发起了这样的挑战。
然后,直到他们的最后一堂舞蹈课结束,玛利亚始终跳的都是男步。
32
“所以连你也赢不了师姐吗?好逊!”
猎人幸灾乐祸道。
“你当然可以这么说。”
血鸦倒是无所谓,“最开始我确实打不过她,她招式的凌厉,想必你也见识过。但那并非无法破解。所以在我发现我可以赢过她的那一天,我主动认输了。之后我们也再没交手过。”
——淑女是用来保护的,不是用来攻击的。血鸦如是说。
“……你怎么就不能把你的骑士道精神分一点给我。”
猎人恨恨道。
“你又不是女人。”
“如果我是呢?”
猎人咬住吸管,已经开始盘算着要不要抓住血鸦这个弱点建个女号来一雪前耻了。
然而对方非但不为所动,还露出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
“如果你已经做好承担起为该隐一族繁衍后裔的准备的话,当然可以。”
“……不必了。”
猎人搓了搓手背上因为寒冷而冒出的鸡皮疙瘩,果断道。
33
星辰钟楼的大钟敲响了二十三下,预示着一天即将迎来尾声。
接连的应酬和舞蹈让猎人感受到了更胜于彻夜猎杀的疲惫——何况即使血鸦跳了女步,到头来全程被牵着走的人还是他。
在他终于忍不住向血鸦投去求救的视线后,对方这才拎着他穿过层层人群,走到了正在角落和闺蜜们畅谈的女王身边。
“殿下,今晚我们恐怕要就此告辞了。”
“哎呀,抱歉,明明今晚的主角是你们,我却……”
“不必在意,殿下,您和她们也很久没见了。”
“说起来……”
女王歪了歪头,“你们正式婚礼的日期决定好了吗?”
猎人几乎要脱口而出就是现在,血鸦却抢先一步回答了。
“我们还要再讨论一下,至少……”
不是今天。
血鸦说。
猎人睁大了眼。
不是今天——这句话让他产生了血鸦是在袒护他的错觉。
可是,怎么可能呢。
他所熟悉的血鸦,是即使知晓一切的真相,也只会借此更有效的利用自己的人。
——还是说,自始至终,他从没真正认清过血鸦这个人?
34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钟楼巨大钟盘的长短针即将重合之际,血鸦把猎人提上了屋顶,“如你所想,在你第二次重复那句话时,我就知道你中了……该说‘诅咒’吗?”
“……所以你最开始就没把我的话当真,只是单纯的在戏弄我吧!”
“嗯哼。”
血鸦无辜的耸了耸肩,“这可不能怪我。你大可以去找阿丽安娜谈谈心,或者和你的老朋友刀斧手叙叙旧——但你没有。”
是你自己要来找我的。血鸦说。
猎人正要发作,血鸦接着道,“不过放心吧,在这24小时内你做的承诺,我都会当做没听过。”
毕竟,谁又会想和一个冷漠、残忍、不近人情的人结婚呢。血鸦说。
“给,你的戒指。下次送出前可要考虑清楚了。”
望着被递回自己面前的订婚戒指,本该松一口气甚至欢呼雀跃的猎人却莫名有些如鲠在喉。
他再度眺望向远处的钟楼——尽管还差一点点,但“今天”确实还没有结束。他还有机会。
“……你刚刚说,在这24小时内我做的承诺你都会当作没听过对吧?戒指你留着吧。我……”
猎人深吸了一口气,将注意力集中在血鸦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以尽量分散自己为接下来所说的话而产生的紧张感,“我没有要毁约,我只是觉得……太快了。我们还不了解……不够了解彼此;或者说,我还不够了解你,血鸦……”
自己会说出这些奇怪的话一定也只是因为药效,猎人想。
“给我一点时间,一个月也好,我会履行我的承诺的,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
猎人局促的无言了一会儿,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猛的抬起头。
——十二点的钟声依旧没有敲响。
“等、等一下!钟楼的时钟……”
“停了。”
血鸦毫不意外的接口道。
“什么时候?!”
“在我还你戒指的时候。”
猎人心中突然涌现出了非常不妙的预感。
“不过,如你所言,现在它已经是我的东西了。是的,我会无视你被诅咒困扰的24小时内所做出的的承诺,但是在那之后的……”
血鸦收回手,优雅的捏起镶嵌着钻石的铂金戒指套上了左手的中指。
“一个月的时间,对吧?”
银质头盔下的人绽放出了比月色下的明树花更加生动美丽的笑容。
“Keep your words, good hunter.”
35
玛利亚捧着手上的齿轮陷入了沉思。
虽然她按照血鸦说的做了,在临近零点时把大钟背后的一枚齿轮拆了下来,但是对方所说的“过段时间再装回去”是要过多久呢?
对于血族来说,“一段时间”可真的是非常的……可长可短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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